文:小虎文
初次遇到紀昀,是在clubhouse上的一個小演講《藝術治療是什麼?》,承蒙鋁罐老師牽線,才能遇到如此聰慧、細膩又善良的藝術治療師(同時也是諮商心理師)。溫柔如她,每次見面都令人如沐春風,我笑稱,「只要你待在旁邊,什麼都不做,我就已經感到十分療癒了」。
後來再與她相會,是邀請她與鋁罐老師,一起在podcast上分享「高齡藝術共融計畫帶來照顧的探索與療癒」,播出後獲得意想不到的迴響。不僅也好奇著,擁有甜美外型的紀昀,是在怎樣的歷程下,全心全意投入心理諮商與藝術治療,帶領著長輩,也寬慰著家庭照顧者。
「我從小就關注著死亡、善終,生命的失落與哀弔等這些議題。」
紀昀說道,同時是藝術治療師與諮商心理師的歷程,像是被「招喚」;療癒了自己曾經的創傷,也轉化成更大的能力,引導、照顧其他需要療癒的人。
17歲的創傷回憶,在助人服務中得到了釋放
「我高中去部落服務時,看見山區的小孩有許多困難:一個家庭有10個小孩住在破損的屋子裡,他們沒有很好的生存條件。可是17歲的我,只能送他們一份文具;這對我而言,是很重大的事件,我感到失落、無能為力,一直思考,我可以為這份回憶做什麼?」
「大學就讀教育與心理輔導學系,當時的實習督導是心理師,同時也是張老師的督導,與他一對一聊過幾次後,我發現成為心理師是一個可能性,接受張老師的實習與訓練,也決定考心理研究所,在這一次的過程中,我服務許多家庭失能的孩子,後來他們也成為社工,我在青春期的失落經驗,終於有所安放,就像有散播種子出去,也加深了我成為心理師的決心。」
那麼紀昀為何又成為藝術治療師呢?其實也是始於一個機緣。
用藝術治療調劑心中憂慮,找到走向幸福的方式
「我很喜歡藝術的各種媒材,可是也僅此於興趣,一直到我考研究時,看到藝術治療的考生支持團體,想到小時候在畫室畫畫很快樂的自己,我很好奇就去參加,的確幫助我調劑身為考生的憂慮,便也報考了藝術治療的研究所,很幸運地也考上了。」
「剛開始大家很訝異,我同時入學,但經歷了研究所的時光,我找到實現自己價值的方向,即使助人工作者在社會上有限制,心理諮商與藝術治療的訓練,讓我找到一個位子,用不同的能力,為大家找到幸福。」
「要兼顧兩份學業,是甜蜜又辛苦的過程。甜蜜的是我成熟很多,改變我對生命的看法。我小時候對失落、失去關係很敏感,但無論藝術治療或心理諮商,就是深入『關係』的工作。
研究所裡,提攜我的前輩是我的引路人;而辛苦的地方,是心中有很多的自我懷疑,懷疑自己的決定。這些都成為滋養我的養分,現在我要走新的旅行。」
看待死亡的態度,會影響我們活著的方式
在課業還完全未告一段落時,紀昀就已經透過工作坊、活動、講座等方式服務,無論是照顧者團體、高齡團體,都有她投入的身影。,而她有興趣的議題,竟是大多人會避諱的「善終」。
「我思考善終這件事,是對生命的祝福。死亡很多時候無法控制,當死亡悄然來至,所有想陪伴的人,想做的事會嘎然而止。我們便要思考要如何活得沒有遺憾,什麼時候生命結束時,都沒有遺憾;因此在『善終』之前,我們要先『善生』。」
紀昀提到,很多人以為要成為人生勝利組,要完成許多人生清單就是沒有遺憾,但對於臨終病人而言,他們的快樂不是有房有車,而是「吃得下的食物」。什麼時候我們願意停下腳步,正視自己是否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?
「看待死亡的態度,會影響我們活著的方式。」
曾有因罹病住院經驗的紀昀,因此更加理解病中心情,生命可貴,為何總要等留不住時,才想要珍惜。
「住院之後,死亡更加靠近。我的家人在同一間醫院過世,同時,我住院的醫院,也是我出生的地方,生老病死好像是一瞬間的事。看著隔壁病床的長輩來來去去,心中是很衝擊的。」
問問自己:過得好嗎?找到自我療癒的方式
對於其他的助人工作者,紀昀提醒,「一定要在乎自己現在過得好不好。」
「我帶領了許多自我照顧的課程,對象包括了家庭照顧者與居服員。我發現到來上這些課的照顧者、居服員們,其實在找喘息空間,因為大家都把心力放在照顧的對象上,但實際上。每個人都有做自己的需要。我讓他們談談自己,讓他們的心力可以聚焦在自己身上,有個時間來看自己現在好不好?」
紀昀有時候也會忽略了自己,或是一天面對沈重的議題而感到疲憊,而她的自我療癒、修復方式,其實非常簡單,也許你也可以做到。
「對我而言,最快速讓我放鬆的方式,就是我的寵物。這有我兒時的依附在,讓我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。在外忙碌一天,靈魂像是衝鋒陷陣了一番,可是回到家一抱著他,我的靈魂就有了安頓。」
「還有,讓自己有安靜獨處的空間非常重要!獨處的時間是最好充電,最好要刻意安排,我何時需要有安靜的時間?我們也必須和自己的重要他人說明清楚;我沒有辦法無時無刻回應他人的需求。獨處的時候,我只要單純與自己的時間,無論做什麼事都可以, 只要自己感到毫不費力。」
未來很期待紀昀能持續分享她的生活與想法,讓照顧幸福圈不斷地擴大。
「無論我在世俗的角色是什麼,遇到前來的人,我會依他的需要來協助,讓他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好。藝術治療,是提供我們想像力飛翔、探索生活的可能;心理諮商可以協助對方把事情整理、說得更清楚……我們都可以善用自己的能力,讓另一個生命接近幸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