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邱壬貞 臨床心理師
「不管家長的教養方式再怎麼荒謬錯誤,仍要跟他們說,『你的方法是對的』。」-阿德勒
為什麼明明是講長照2.0,卻要以這段話開頭呢?因為長照居家專業服務和醫院、診所最不同處,在於長照是走入一戶人家,多少會碰到個案周遭的人,而要談到周遭的人,就必須談談這句話的真實意義─「不管家長的教養方式再怎麼荒謬錯誤,仍要跟他們說『你的方法是對的』。」
不是在應和、討好或安慰,那些來找治療師的個案照顧者(通常是父母或子女),而是真誠的認可、去看見照顧者為個案著想的那顆心。
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,這都讓我相當震撼:看見了,然後呢?尤其是在個案因照顧者的互動模式而受苦,照顧者又正在向我詢問該方式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時,要如此回答已是挑戰,罔論連自己都要真心相信這句話。
但退一步想,如果拿掉「照顧者」這兩個字,當身為照顧者的個案來到面前,為孩子、父母、或伴侶而焦慮、擔心的受苦樣貌由背景浮現為主角時,如此回答的難度便能稍微降低──如同面對身為家暴加害人的個案,我們可能告訴個案「你是個好爸爸/媽媽,你為了守護這個家的和諧而用盡各種方式讓太太/先生留在家裡,我不同意你的做法,但我要肯定你是個很努力、很負責任的父親/母親。」
我們開始看見眼前的人何以這麼做、肯定眼前的人所做的一切,並去相信,他們這麼做並非故意,只是過去的生活中,教給他們的親子教養、夫妻相處之道就是如此,以善意為名的惡,雖然是惡,但也是善。
不過,這樣的標準構句中,依舊不同意個案的方法,究竟持有怎麼樣的心情,才能告訴他們,「你是對的」?
這句話或許可通過服務申請人與個案的關係來思考:長照居家,最大的挑戰在於服務申請人通常不是個案本人,即使是本人申請,長照期待的是「復能」,治療的指導對象必須納入主要照顧者,讓主要照顧者在結案後,仍知道該如何協助個案。
而當治療超過三個月、想要延長療程時,個管師更會參考服務申請人的意見決定是否延案,因此不管最終選擇怎麼樣的工作形式,與主要照顧者及服務申請人合作並理解他們期待的治療目標,才得以讓治療持續下去。
會將主要照顧者與服務申請人分開書寫,是因為服務申請人可能不是主要照顧者,但作為家中的主要決策者(key person)。
這個申請人,可能是父母、子女、手足,長照案不論個案是小孩、青年、成年或老人,都會有這樣一個申請人,即使做的是個別治療,和個案的治療關係融洽,在治療中也看見個案的成長,如果申請人或主要照顧者認為沒效,治療仍會猝然中止。
猝然中止、未成熟的結案,無論是對個案還是對治療師都可能是個傷害;相較於傳統治療模式,當由申請人決定是否繼續服務,可能發生治療關係佳下、突然而未成熟的結案,導致更大傷害。
不過,如果申請人的決策不僅僅是中止,而是不斷去指導治療師、在異動通報中更換治療師,或改變入家的專業人員種類等,即使這些作為相當干擾治療,但如同團體中有成員切題的插嘴,也代表著成員積極的投入團體,只是參與方法有些干擾。
服務申請人對治療的積極干涉,也反映了對個案的在意,不是不願意協助個案,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協助;只好以「感覺沒效、進步太慢就更換」的方式,來有所作為,期待能給個案最好的東西,或至少讓自己少一些困擾。
唯有關係中的人,才有困擾。即使申請人是在擔心個案行為不符合自己預期、讓自己沒面子,這種出於己身的擔心,也是因為申請人仍視個案為家人、視為自己的某一部分,而把不安放到個案身上,使自己困擾;不然,如果要佯裝自己很孝順父母或很關心子女,形式化的申請了長照人員、付了錢,確定有人會來協助,就已做足表面效果,沒必要額外費心干涉治療、增加自己的負擔。
未來我好期待一圓環島夢,來一趟尋根之旅。我如今已經68歲,人生短暫還有幾個年呢?我只能且行且珍惜,但我相信人生最好的儲蓄-就是保養好自己的健康。同時知足常樂,讓健康身體能好好運轉,就是福氣!
你問我人生期待是什麼?我的答案是:修一顆安定的禪心,求安穩就好。想穿些有屬於自己品味的衣服,吃吃美食小吃,享受志工泡的好茶,如此機構生活,不亦樂乎。
平日就很喜歡參加機構活動的我,培養了自己好多的興趣:畫畫 、唱歌 、園藝,參加曲棍球比賽等等,都是很好的修身養性運動。趁著有陽光,我也會外出吹吹風,曬曬暖陽,感受大自然的美好與寧靜,享受生命的精彩,即時老了,也要善待自己。
我也會與三觀正的人多接觸,修養自己的心,做自己喜歡想做的事!我想人活在這世上,不同階段,就有不同責任,最重要的是「如何面對變化」的能力,想活得更好,就要很自在地去享受,跟以前不一樣的人生,微笑的人生、快活的人生。
河合隼雄說:「父母消除不安的方向,如果不是對著孩子,那便可能對孩子漠不關心。」這不只是親子,而可用於申請人與個案,比起大力干涉,漠不關心對個案的傷害更大。
仔細想想,一個非經專業訓練的申請人,在發現家人有什麼需要,而希望自己也能做什麼,並真的花下自己的時間試著去執行了,他的方式難道不值得肯定、值得說,「你是對的。」
即使申請人的方式和任何心理治療理論均背道而馳、甚至有害,那只是因為他不熟悉我們的方法,如同心理師可能在自己的議題中,對治療個案太急躁,而錯誤加重治療強度或引導性。
申請人對照顧對象的責罵、要求、挫折、憤怒等種種作為也有一部分出於自己的焦慮,但看到並且認可這樣的心,才有機會與申請人一同工作。畢竟當主要照顧者不把自己的焦慮丟向個案時,他也不知道要丟往哪裡去。
本文經 邱壬貞 臨床心理師 同意轉載
出自山宅心手原文標題:與大人共舞:長照2.0下的居家專業服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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